第4章 同住一间-《圣君身死道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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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酩听着他挖空心思地堆砌词藻,想来是打算等真相大白的那日,能让町五几人多几段聊以自慰的说辞。
    彻底掏空自己的词汇量后,江荇之这才停止了输出,与对面几人挥手道别后准备回屋。
    大堂的喧哗被落在身后,上行的楼道半掩着光还算清净。
    江荇之满意喟叹,“今晚也算收获颇丰。”
    钟酩看了眼前者搭在肚子上的手,“嗯,毕竟菜上了整整一桌。”
    江荇之略羞涩地垂了垂头,“……”
    正朝楼上走着,他搭在肚子上的手忽然被男人捉住。钟酩侧身站在楼道上,捏着他的手腕皱眉,“吃这么多怎么还没热和?”
    江荇之心说魂魄受损造成的体寒,哪是吃顿饭就能吃热和的,“天生这样。”
    握着他的手松开,钟酩似叹了一声转头往楼下走,“你先上去。”
    “阁下。”江荇之叫了一声,便看前者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他转回头,独自回到屋中。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桌案上,烛台的灯芯被指风擦过,豆灯映亮了昏暗的屋室。
    外面天色已晚,月上梢头,江荇之合上那半开的雕窗,屋中只余暖橘色的光亮,看着竟生出几分温馨。
    多么适合睡觉的气氛。
    他索性将外衫褪了,抬手搭在床脚的置衣架头,只余一层雪色的中衣薄薄地贴在身上,修长的后颈没入领口,衣料下透出流畅的线条。
    在橘色的烛火下,如暖玉流光。
    江荇之刚挂好外衫,心头一动,回过头正对上门口的男人——
    五官冷俊的男人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一身黑衣劲装几乎和背后昏暗的走廊融为一体。眼底如幽深的潭底沉着一股吸力,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也不知何时出现的。
    江荇之被看得一怔。
    昏黄的光线中,心跳都莫名快了一拍。他回过神来抚了抚心口,“……阁下是来暗杀我的吧。”
    进个屋都没个声儿。
    钟酩笑了一声,收回目光反手带上房门,“习惯了。”
    他把新添的茶放在桌上,又将手里的东西“噗通”丢到后者怀中,“抱着。”
    手心一热,江荇之低头看了眼,居然是个高阶法器,内部储存着灵力,被阵法转化为热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暖意瞬间自掌心窜过四肢百骸,他朝前者多看了几眼,“特意给我暖手的?”
    “不然是给你观赏的?”
    江荇之欣然,“多谢柏兄。”
    钟酩觑了他一眼,前一刻还叫“阁下”,这会儿就称“柏兄”了。
    但江荇之显然切换得十分流畅,他喝了杯热茶,又抱着法器蜷上了床榻,把自己团进柔软的被窝,眼睛都舒服得眯了眯。
    正蜷着,就听钟酩开口,“你对叩月宗感兴趣。”
    江荇之懒懒地应了一声,“听说有瑞兽现世,想去开拓一下眼界。”
    据他所知,那瑞兽疑似“烛龙”,不知道和自己重生有没有关联。
    不过他一开始只是奔着“烛龙”而去,刚刚听了町五所说的消息,才觉出那叩月宗也不简单。
    消息杂七杂八,顺下来不过几点:叩月宗近几年来似有内斗,加上三界内新秀崛起,宗门隐有式微之势;此次瑞兽现世或许是叩月宗兴盛的转机,而宴会就设在两日之后。
    钟酩问,“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江荇之眯起的眼缝一下睁开了,他不赞同地看了对方一眼,“什么叫‘混进去’,我做人向来光明磊落。”
    刚听完他忽悠人的钟酩没有说话,修长的指尖轻轻在桌案上搭了搭。
    江荇之也不介意他的沉默,拉好被衾半靠在床头,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册话本,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等明天就有消息了。”
    钟酩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雪白的里衣衬得人面容如玉,暖色的烛光在床帐上投下好看的轮廓。
    烛火“噼啪”,屋内静谧无声。
    江荇之看了会儿话本,忽然意识到过于安静,就抬头往钟酩那儿看了一眼,却见对方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阁下。”江荇之叫了一声,见对方回过神,他问,“你在想什么?”
    钟酩淡淡别开目光,“触景生情。”
    江荇之恍然,“喔,你的血海深仇。”
    他说着瞥了眼钟酩的手,确认有没有攥成拳头,“那你每每想起,会不会恨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拳头都攥紧了,咬碎一口银牙?”
    “……”
    钟酩看了他半晌,忽而垂眼一笑,起身走过去停在榻前,“会。”
    轰天的雷劫仿佛烙在了识海间。他的视线随着烛光细细描摹着江荇之的眉眼,“还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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