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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我回来了。”

    姜鸢将背篓放在院中，将里面采买的东西一一提到屋内的桌上。

    里屋响起几分微弱的咳嗽声，一位穿着碎花褂子、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拄着拐杖从里面颤巍巍地走出来：“回来了啊……”

    她眼睛哭多了，落了疾病，眼前都似蒙着一层纱一般，连门槛都看不到太清楚。

    姜鸢将手里拎着东西搁在桌上，赶忙去扶她：“您慢着点。”

    她将蔡婆婆搀扶到桌前坐下，将面纱放到一旁，才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放凉的白开水，一连喝了几杯才解了沿路回来的口渴。

    她看了看桌旁老人微红的眼眶：“阿婆，您刚才是不是又哭了？”

    “上次我们进城，大夫跟您说的话您都忘了吗？”

    蔡婆婆摆了摆手，一副难过郁郁的模样。

    姜鸢见状，默叹了一口气。

    她当日从河中醒来，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蔡婆婆，她将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自己带回了家，每日捡来新鲜的草药悉心照顾，她才捡回一条命。

    住在她家中的这几个月，姜鸢也对这个慈善和蔼的婆婆有了些了解，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

    丈夫早逝，女儿难产，生下孙女就撒手人寰了，祖孙俩一直相依为命，但就在她落水前一个多月，她那所遇非人、为情所困的孙女便为情自杀了。

    而她自尽的地方，正是那条河。

    失去了相依为命多年的孙女，对蔡婆婆来说自然无异于晴天霹雳，每日都哭，生生将身子拖垮了，但她还强撑着每日去河边守着望一望，想等到自己的孙女回来，碰巧便救下了姜鸢。

    姜鸢养好伤以后，她却病得越发严重，姜鸢扯了个谎说自己撞到头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阿鸢，便留了下来照顾她。

    二人便像一对祖孙一样生活。

    姜鸢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笑着拿出钱袋，递给蔡婆婆：“阿婆，您看，今天的药材可卖了不少钱呢！”

    蔡婆婆估摸着数了数，也惊异道：“往日明明也是这么多药材，为何竟卖了这许多呢？”

    姜鸢笑眯眯地将今日在药铺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蔡婆婆听她绘声绘色地讲完，神情果然高兴了许多，但也有些担忧：“唉，也不是特别多的钱，他们要贪便贪吧，你一个年轻姑娘，何必跟他们争执呢，要是遇到些不讲理蛮横的，吃了亏可怎么好。”

    姜鸢在一旁的水盆中洗了手，将桌上堆着的被油纸包着的肉包子拿出来，这肉包物美价廉，皮薄馅多，她是特意让那老板捡的刚出炉的，现在还冒着热乎气儿。

    “也不少了，”她说着，将一个包子直接递到蔡婆婆手里：“那钱都能买十几个这样的包子了。”

    然后再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肉馅鲜美调味得宜，她不禁享受地眯起眼。

    “你这样的漂亮姑娘，是得小心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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