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忌嚭专-《凤鸣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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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珩将手落下去,  搁在金銮的白月牙凭几上。带着雨水的潮湿气?息,舔在他指尖,惹乱了几分思?绪。

    昏沉的雨幕压低。

    那句话?横亘在肺腑,  再度漫上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父王是君,你父亲是臣。而你,  是我的——手下败将。]

    那样的狼崽子,从来?只对他收起獠牙。

    方才,  秦诏含着笑意,  将亮盈盈地眸光投过来?时,险些?藏不住那浓重的期待。视线因过于诚恳而显得热烈,  似乎有什么情愫亟待迸发,破土而出……

    帝王多疑,  仍是肯信那双眼睛的。

    燕珩忍不住转过眸去,再次盯住秦诏。

    他昏躺在长榻上,面容沉静。因仆从们心慌,  走得急,  那銮驾便一点点颤抖着,将人挺拔鼻梁上的红色血痕抖落。

    燕珩想——兴许不是狼崽子,  而是长久跪着、养在他腿边的犬儿。凭着一点宠爱,  汲取胆气?,  竟也要替主子的荣威,嚎叫几声……哪怕头破血流。

    所以,他才会问:父王,我没给您丢脸吧?

    [没有,我的儿。]

    [你没有给寡人丢脸。]

    燕珩微微笑。

    是了,他的好孩子,是为了他才那样拼命的。

    那笑越深,  暴雨愈浓……

    终于,帝王的轿銮也落到了扶桐宫。

    医师早就候在殿内,才将秦诏搁置躺好,便涌靠过来?与人诊脉。

    扒眼皮儿的、探腕子的、薅领子的,扯衣裳的……医师们瞧着四处血痕浓重,心底慌的狠。因而,个个都皱着眉,神?色凝重。

    燕珩垂下冷眸,跟着皱眉,问道:“伤的如何?——可及脏腑?可有后患?”

    医师仔细检查过后,才道:“王上请放心,未及脏腑。不过……虽无性命之虞,肋下一寸却断了根白骨。瞧这?全身上下,绝不算轻快。恐怕得好好歇养一阵子了。”

    “竟伤得如此厉害?”

    医师不知是哪里的缘由?,困惑道:“公子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浑身竟没一处好肉。”他拨开那湿漉漉的里衣给人看,又在一片伤色里叹气?道:“您瞧瞧,这?胸膛,腰腹……”

    燕珩瞥了一眼,身子骨倒结实强壮。

    这?小子,分明的骨肉丰盈。肌线拉出漂亮的弧度,只略一看,便知平日里拉弓射箭未曾懈怠过。可惜……全叫红色淤血遮的乌七八。

    才没大会儿的功夫,四下里到处浮肿起来?。

    燕珩抿唇,视线移过去,落在那张脸上,轻声道:“现下,如何能好些??这?小儿肯吃苦,不管那汤药多难喝,只管调理。”

    “是。王上,小臣准保用最好的药。”

    燕珩命侍从小心剥了秦诏那湿衣裳,换了一身干爽里衣;又命人扯换了沾湿的软褥,端了清水近前。

    燕珩微扬了扬下巴,仆从才敢跪到跟前儿去擦他的额发。

    “嘶……”

    因不小心带到伤口,秦诏迷迷糊糊地喊疼,呲牙咧嘴,伸手将人拂开了。

    仆从生怕怪罪,故而不敢再动,只得回转身子,请燕珩示下。

    燕珩拨了拨指头,只得无奈,将人撵出去了。

    他坐在床边,沾湿了软帕,轻轻地落在他脸颊伤处。血污湿腻地挂在嘴角,才轻擦一下,秦诏就痛得嘶声,无意识地把头偏过去了。

    燕珩擒住他下巴,轻转过来?。

    “……”

    秦诏唤疼,眼尾湿润。

    但擒住他的那位强势,声音不辩喜怒:“不许动,疼就忍着。”

    ——好大的荣威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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