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吴若非一踏进屋子,便又愠道:“我这才几天没来,你这边就乱成这个样子。你自己不愿意收拾,也不叫下人整理整理么?” 半松先生答道:“我的笔墨,可不愿别的闲人、粗人、恶人触碰,要是沾上了火气、俗气、戾气,那便再也没有好文章、好书法、好绘画流传后世,不是可惜了吗?” “我才说了一句,你便有十句等着我。”吴若非答道。 半松先生莞尔一笑,接口道:“那是自然。你要真是嫌这屋子脏乱,何不天天到我这里来,帮我打扫呢?” 秋仪之在一旁听他们一句接一句地打情骂俏,便已知道两人关系绝不寻常,便不由地笑出声来。 半松先生却是耳聪目明,听到秋仪之的笑,立即正色道:“不知这位……大人,想要我写什么字?” “不敢称‘大人’二字。”秋仪之道,“我看方才那半棵松树正在茁壮生长之时,却遭天雷无情轰击,即便如此却依旧郁郁葱葱,似乎蕴藏了世界万物生生不息的道理。先生何不就写这‘半松’二字呢?” 半松先生听了,拍案叫绝道:“至理名言,至理名言啊!”说罢,操起一支大笔,舔饱了墨,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了“半松”二字。 秋仪之进前观瞧,见这两个字果真是气象万千,将这个老松树的苍老豪迈却又生机勃勃的情态丝毫不爽地表现了出来,也不禁击节叫好,说道:“先生这笔字真是出神入化,独步海内了,刚才品评秦老先生和河洛王爷的话,如今想来却也并非是什么狂言了!” 就连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吴若非也赞叹道:“我看你写了这么多字,没一幅是比的上这两个字的,若是有空,还须帮我也写一幅。” 半松先生反复欣赏着自己的墨宝,轻叹一口气道:“这幅字也是我意兴所至,怕是今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情绪,写不出这样的字来了。” 秋仪之想了想,说道:“先生可是有言在先,这幅字是送给我的,可不能反悔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半松先生说着,便署了名字、用了印鉴,还有些依依不舍地送到秋仪之手里。 秋仪之接过这幅书法,又复仔仔细细欣赏一番,却又塞到吴若非手中,居然说道:“吴姑娘既然喜欢这幅字,那在下就送给你了!” 吴若非惊异地看着秋仪之说道:“公子,这幅字,乃是先生送给你的,我固然喜欢,却又怎敢夺爱呢?” 秋仪之却爽朗地一笑,说道:“正是半松先生送给了在下,在下才好送给吴姑娘啊!否则岂不成了借花献佛了吗?”又转身对愣在一旁的半松先生说道,“先生,这幅字虽是你的得意之作,然而吴姑娘这里的人情,却是让在下做了。”说罢便“哈哈”大笑。 半松先生怔了一怔,也迅即反应过来,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才道:“痛快,痛快!我还想着你不过是个禄蠹而已,却不料也是位性情中人。贵姓‘秋’对吧?秋大人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的!” 秋仪之听了高兴,便也附和道:“在下此次来金陵,碰了一鼻子灰。然而今日能同‘半松先生’结交,真乃是人生一大幸事!那些名利场上的小小挫折,也就不算些什么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