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在格兰斯顿家族,那是个延续了两百年的秘辛。 当坎贝尔的先祖们在雷鸣城外与恶魔浴血奋战时,与大公亲密无间的战友格兰斯顿,却与敌人悄悄建立了另一层关系。 他们暗中放过了在战争中势微的魔王,并秘密供奉着那位据说在地狱有着不俗地位的大人。 在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之后,他们用虚情假意的尊敬换取着地狱的慷慨,与魔王维持着各取所需的关系。 地狱拥有许多地表稀缺的资源,譬如珍贵的魔法材料、魔晶,以及最直接的黄金等等。 而雷鸣郡的魔王,也有他需要的东西。比如关于地表的情报,比如用来给魔都交差的战绩。 虽然这种行为显然是大逆不道的,但格兰斯顿家族却并不认为这是赤果的背叛—— 毕竟在历代家主看来,他们只是在利用敌人而已! 反正魔王也不可能征服地表,帝国和地狱都只是维持现状而已,稍微利用一下又能如何呢? 雷鸣城不也正是依靠迷宫带来的冒险者,才赚取了第一桶金吗? 而哪怕是圣城的贵族,也未必就敢说自己对圣西斯一片赤诚,从未与恶魔勾结在一起。 对于权贵而言,两头下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格兰斯顿的领地距离迷宫是最远的,因此他们丝毫不用担心恶魔会将战火烧到自家后院,可以高枕无忧地玩火。 这既是他们攫取利益的途径,也是一种制衡大公权力的手段。毕竟雷鸣城太强,伯爵们就得忍受蹬鼻子上脸的市民,以及公爵不断膨胀的野心。 然而,德里克·格兰斯顿伯爵显然没有意识到,世界是变化的。 亚伦·坎贝尔的传颂之光不仅戳死了一个毫无实权的傀儡魔王,更换来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真·魔王。 就在坎贝尔公国局势风起云涌的同时,地狱的魔都也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动荡,并且早已尘埃落定。 随着扎克罗长老被踩上一万只脚,被迫收缩势力范围的德拉贡家族,在漩涡海东北岸早已没有任何利益了。 甚至于如今的德拉贡家主希诺·德拉贡,正是罗炎议员最忠实的“迷弟”,唯后者马首是瞻。 这是难免的事情。 老爹和爷爷相继横死,哥哥又锒铛入狱之后,这位根基不稳的年轻恐魔,唯一的依仗也只有议员大人的裙带关系了。 说得更准确一点。 没有“帕德里奇家族的准女婿”罩着,德拉贡家族在地狱的庞大基业,早就被其他恶魔们瓜分干净了…… …… 格兰斯顿堡的地下祭坛中,黑曜石魔王像眼中的猩红光芒缓缓熄灭,烛火摇曳的房间重新回归了平静。 与此同时,遥远的地狱魔都,德拉贡家族庄园的书房却躁动了起来。 希诺·德拉贡猛地睁开了眼睛,意识从那具冰冷的石像中抽离,回归到自己的躯体上。 背脊靠着舒适的胡桃木椅,那颗貌似年轻的牛头人脑袋上,此刻却是挂满了问号,一点儿也放松不下来。 “打雷鸣城?我?” “……这家伙疯了吧?”希诺小声嘟囔了一句,茫然的表情好久都没有从那张蛮横的脸上散去。 他大概明白了那人类贵族的意思。 简单来说,曾经与德拉贡家族有所瓜葛的格兰斯顿家族,希望他趁着坎贝尔公国内部动荡之际倾巢而出,一雪前耻。 只要恶魔大军在雷鸣城登陆,陷入两线作战的爱德华大公将立刻失去所有筹码! 这个主意听起来确实很有趣,尤其有趣的是,德拉贡家族早就不是雷鸣郡迷宫的主人了。 他们,显然找错人了。 出于谨慎考虑,希诺没有立刻回绝格兰斯顿的召唤,只是含糊地让他等待“魔王”的旨意,声称自己需要“召集魔将们商议”。 其实他哪有什么魔将,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希诺·德拉贡从椅子上站起身,眉头紧锁地在那昂贵的羊绒地毯上来回踱步着。 腐化地表的人类贵族是恶魔的日常之一,作为德拉贡家族的家主,他出于好奇回应了遥远的召唤,却没想竟然听到了如此离谱的要求。 是巧合吗? 还是罗炎议员对自己的……测试? 想到这里的希诺,心脏猛地一缩,额前不自觉的滑过了一滴冷汗。 不…… 应该不至于。 他最近一直安安分分地经营德拉贡家族的领地,收拾扎克罗长老留下的残局,也没做什么值得让人怀疑的事情啊?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到书桌前,拉动了一根细绳。 远处的钟声响起,一道冰冷的阴影便从墙壁上滑落,化作一道高大而枯瘦的身影。 “主人,您找我?”石像鬼管家无声地躬身行礼,冰冷如花岗岩的脸上写满了恭敬。 “立刻备车!我要去魔王管理司!”希诺嗡声说道。 石像鬼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恭敬说道。 “需要为您准备议会的文书吗?” 希诺摇头。 “不必,我又不是去开会的,帮我申请一下那儿的传送阵就好。” 石像鬼管家抬起头,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讶。 “传送阵?主人,您要去哪儿?” “雷鸣郡的魔王领!” 希诺一把抓起衣架上的斗篷,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只留下一个斩钉截铁的背影和一句话。 “我要去找罗炎议员!” 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误会。 他要亲自向罗炎汇报! …… 大墓地的传送室,阴森的气息一如既往。 就在这时,冥文魔法阵的光芒骤然大盛,伴随着一道幽绿色的光芒闪烁,随后骤然一缩。 一道身影踉跄着从光芒中跌出,单手撑住了冰冷的地板,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呕——” 周围施法的侍僧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传送阵那边会过来一只恐魔。几个侍僧相视一眼,分出一人向魔王报告去了。 扶着地板的希诺喘了好一会儿才站起,那张粗犷的牛脸此刻苍如白纸,冷汗浸透了他那身手工缝制的华贵礼服。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塞满碎玻璃的罐子里,然后被一个巨魔狠狠摇晃了一分钟。 “这该死的亚空间……”希诺咬着牙嘟囔了一声,心中腹诽难怪大家都不愿坐这玩意儿。 第(1/3)页